清明时节爱上我 第十八章

清明时节爱上我 第十八章

终于到了Than回国的日子，我坐在沙发上等了他一整天，一刻也没有起身离开过。
就在我等到快要睡着的时候，突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一听到敲门声我都快要从沙发上跳起来了，但还是立刻抑制住自己内心的猛兽，冷静之后立马回头望向那扇门。
一看到确实是那个我正在等待着的人，我舒了一口气。
Than真的回来了。他脱下鞋子后抬起头来看着我，但却没有向我微笑问好，甚至，一句话也没有说。我也同样什么都没做，只是与他四目相对。

我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心中不免泛起小小的失落。但还是安慰着自己说自己并没有被忽视。
但即使这样，Than的一举一动还是十分明显得让我感觉到不是其他，我就是被忽视了。我努力回想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惹他生气，但我实在想不出。
我意识到任由事态这么发展下去只会更糟，无论如何都应该把事情说清楚，我要知道自己是“犯”了什么事，不然维持这样的气氛只会更尴尬。但应该从哪里插话呢，我还完全没有头绪。

碰巧Than要拖着行李箱从沙发，也就是我坐的位置经过，我鼓足勇气，屏住呼吸，伸出手去，想抓住他的手腕。
但我的手却只是从他的手边滑过，扑空了！
这一次我不知所措到极点，甚至听不到自己的心跳，仿佛它骤停了一会儿。我的记忆里，Than可以抓住我，但现在，我却抓不住他。
我回想起了曾经类似的场景，当时的我想要抓住Than，但是也是如此失之交臂。但现在的我没有时间想那件事了。
Than停下了，朝我的方向看了过来，这之后，我的指尖居然可以触碰到Than的手了。

嗯？
这一次我居然什么也说不出来，因为我来不及整理我的思绪。气氛又再一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并让人十分压抑。突然，Than打破了寂静。
“有什么事吗？”
“就是......”说完这个之后我就停下来了，因为我不知道该先说哪件事好，他沮丧的事？还是我突然可以碰到他的手的事？
最后我认为先把事情说清楚为好，便问道：“在生我的什么气吗？”
Than看着我的脸反问道：“难道你真的不知道吗？”
我琢磨着他的问题，但还是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他在说的是什么事，算了，死就死吧！我真的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在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里，我一直像个孩子一般乖巧，没有做任何不该做的事情。

“到底什么事呀？”
Than叹了口气，然后推开了我的手，拉着行李箱进了自己的房间，把我当空气一样晾在了旁边。在关上卧室门之前，头也不回，不曾理会过我。
我屏住了呼吸，尽管我也十分沮丧并失望到了快要爆发的地步，但仍强忍着告诉自己要保持冷静。
在我忍着一口气在一旁稍作休息的时候，我就想起了Than身上奇怪的香味。那是当我与Than擦身而过的时候，我闻到的从他身上散发出的甜甜的香味。就是那个香味让我浮想联翩，想到了各种可能性，比如Than是出国去见某个人了，又或者是工作需要出差去了，因为那股香味并不熟悉，不是Than之前用的香水该有的香味。

过了一会儿Than就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一看到他走出来，我就在心里暗暗决定一定要开口说上几句话。
但他反而先开口了。
“很抱歉我刚把气撒在你身上，我现在太累了所以不想跟任何人说话。”
不知道是不是Than看出来了我刚好有事情要问他，他居然这么合时宜地说出这些话，堵住了我到嘴边的话。然后Than径直走到沙发前坐下，躺在沙发上，动作一气呵成。
紧接着就很自然而然地睡在我了的腿上！

我看着他安稳的睡容，说不清道不明自己此时此刻内心的感受。
其实肯定是开心的。但从他一开始莫名其妙的生气，到现在又表现得好好的，我真的有点错愕，跟不上他的变化。
Than有好多我十分欣赏并想跟他待在一起的优点。但可惜Than是个不太愿意表露自己的感情和情绪的人，让人很难捉摸，我也只能在他偶尔难过发泄情绪时才从他的话语中捕捉到他的想法。
“不回房间睡吗?”
他没有回答。我就试着轻轻摇他，但不管我怎么摇，他的双眸都还是紧闭着。

“诶，不要告诉我你已经睡着了。”这一次一向冷静的我也开始急躁了起来，手也不断摇着这个睡在我腿上的人，但却丝毫不见他睁开眼来看我的迹象。
我才意识到Than是一个这么容易入睡的人，只要蜷缩着身子，抱着枕头（此时此刻是我的膝盖）就能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内睡着，看来他可能真的是累坏了。
我不再摇他，把手轻放在沙发坐垫上，像是妥协了一般。然后我开始思考我偶尔可以触碰得到Than的手，偶尔却不行的事。
一开始我以为是要在Than有意识，清醒的时候我才能碰得到他。但从这次Than能在我的腿上睡着看来，我的推测应该是错的。看来是只有在Than想让我碰他的时候我才能碰到这个解释更行得通。

如果真是这样也太不公平了吧！我只能在Than想让我碰他的时候才能碰到，而他想什么时候碰我都可以。是谁说的做鬼比做人好！怎么看都很明显的我一点儿都没占到便宜！
我叹了一口气，用手轻轻抚摸着这个在我腿上熟睡着的人的头，然后再轻轻地拂开挡在他面前的头发，这样就可以更清楚地看见他的脸了。
越是细看，我就越是被他英俊的脸庞吸引，而且他还有一种魔力，就是能轻而易举地做到让人看一眼就深深地爱上他，因此如果说有很多人追求他，爱上他，为他着迷，被他折服，我都不觉得出奇。
在思考了一会儿接下来该做什么后，我停下抚摸着他的手，决定斜靠着沙发休息一下。我尽力让自己入睡，但无论过了多久我都无法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

通常我都是入睡很快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了眼前这个躺在我腿上的人的缘故，这次我无论怎么劝着自己闭上眼休息都还是没有一点儿睡意。于是我干脆睁开眼睛，再次将视线移到Than姣好的面容上。
之后我足足用了两个小时沉浸在他那令人着迷的脸庞中。
Than睁开了双眼，我立马移开了原本紧盯着他的视线。他安静地看着我的脸，然后挪了挪身子，坐了起来，依旧一言不发。
我感觉到他是真累了，因为之前的他从不会在白天睡觉。今天他的举动实在是出乎我的意料。“去了美国吗？”
我之所以这么猜不是因为我看到了他的机票，也不是因为他事先告诉了我。是因为通常当他飞去很远的地方出差时，特别是要飞跨东西大陆的时候，时差和旅途的奔波都会使他来不及调整作息，因而十分疲惫。我也有过类似的经历因此不难猜出。

“对。”Than十分简短地回答。然后站起来去拿水喝，而对于我猜出来这件事，Than没有表现出异常的举动。“一个星期不见了，Mes哥过得怎么样？”
等会儿！该问这个问题的人应该是我吧！
“还挺好的......”我一边回答着他的问题，一边在心里想着这一个星期以来，我一直待着家里，能发生些什么。“你呢？这次出国怎么样？”
我捕捉到某一瞬间Than的神态，他皱了一下眉头。即使只是一瞬间，但我可以确定我并没有看错。
“还挺有趣的。”Than对着我微微一笑，接着就把水杯放到桌子上。“我要讲好多在那里发生的事给你听，而且我还有个问题想要问一下你。”

尽管Than表面还是笑着的，但我却感觉到Than的语气里明显是隐藏着一丝沮丧。
突然Than拿起了他的手机，滑动手机找到了点什么递过来给我看。
我凑近去看，看到手机屏幕上是某个人的一张照片。
他让我看的这张照片上是一个女生，大概二十出头，年纪跟Than一般大。她的头发乌黑发亮，皮肤细致嫩滑，冰肌玉骨，十分迷人。但很奇怪Than让我看这张照片干嘛呢？
说实话我一看到这张照片，想到的第一个词就是：美！但是随之而来的是一股不知由来的不安感。

不知为何我觉得这张脸很熟悉，好像是在哪里见过，但却说不出到底是在哪里。
如果真是这样就有点奇怪了，因为倘若她年纪真的与Than一般大，那在我去世时她应该也正好出生了，那我就不可能在生前见过她。
“谁呢？”
我绞尽脑汁也想不出答案，于是抬起头来问他。我感觉与她似曾相识，但却想不起在哪里与她相遇。
“你真的想不起吗？”

Than着急地发问，似乎很想让我想起照片里的人到底是谁。我低下头来再次看着那张照片，但我真的觉得我之前并没有见过她，只是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但我说不清来龙去脉，只好摇头回应Than的问题。
否认一番之后，我往后挪动了一下身子，坐了起来，但很快我的视线与另一双眼眸有了接触，我凝住了，很久都说不出一句话。
那个人的双眸中充满着剪不断的乱麻、沮丧和其他无法言语的情感，种种错综复杂的感觉纠缠在一起，以至于我都猜不准此刻他真实的想法。

之后的几天，我能明显感觉到Than的心情好了许多，虽然还没有到喜笑颜开的地步，但也比出国前那个星期明媚了许多。
除了心情好转之外，他对我的态度也更友善了。
我开始怀疑Than是不是吃错东西了或者是被洗脑了？但不可能。这表示他应该是遇上了什么好事吧！
现在我正在桌上看书，Than倒了杯水向我走来，并在我身边坐下了。
“Mes哥还记得我要带你去旅游的事情吗？”
一听到他的话语，我马上把视线从书本移开，抬起头来回答道：“记得呀！”
“你喜欢去海边吗？”

一听到这，我怔住了，反问道：“所以，这是要带我去海边吗？”
生前我还没什么机会能到海边去，但也不是表示我没去过，只是过得有点久了，记忆有点模糊了，我已记不起以前去海边游玩的欢乐时光了。
“对！刚好那边有点事要处理，需要在那边过夜，就想邀请你和我一起去。”Than说完拿起水杯喝了口水，然后打开了电视，看似漫不经心地说道：“还有一点，就是我不想让你一个人待在家里。”
我眼前一亮，因为他出乎意料的话语，我抬了抬眉毛，“为什么呀？”
“我怕你会做一些奇怪的事情。”Than说完马上开始解释，生怕我会误解他的意思，“不是不信任你什么的，而是，这理由听起来让人有点难以置信，就是，有时候我觉得你像个小孩，即使你比我大那么多。”
听他说完我感到莫名其妙的苦涩，想要反驳他，其实这完全就是他所谓的不信任啊！

但我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为了避免发生冲突，只好转移话题。
“那你什么时候要过去那边处理事务？”
“可能要等到第一学期的放假期间或者毕业之后吧。”Than拿起手机翻看着，似乎是在查看自己的日程安排，“如果在十二月份左右去，你可以吗？”
我点了点头表示同意，然后问道：“你要去那边处理什么事？”
Than对于我的问题沉默了一会，然后回答道：“去那边拍一些景点并考察一下周围的酒店。对了，你是十二月份出生的对吧？”
一开始我对于他知道我的出生月份这件事有些惊愕，但仔细想想，我才突然记起我曾经跟他说过。

只是已经过了很久了，没想到他居然还记得。
“还记得呀？”我带着满腹的疑惑问道，因为不曾想过他居然可以记住这么多关于我的事情。
“那肯定得记得呀！”Than一边说着一边在为我的问题窃窃自喜，“因为那是你的事情呀！”
他的回答让我的笑容戛然而止，问道：“为什么还能记住？”
“因为我们的生日和名字是相反的不是吗？”Than一边说着一边去把水杯收好。

他的话让我顿时醒悟。的确，我们的名字和姓名是相反的。直到这一刻，我也无法确定我的记忆力衰退是因为年纪大了还是因为健忘本就是人类自古以来的“原始资本”。
“话说回来，我曾经想过我们的相遇或许不是偶然。”
我看着Than的脸，一脸疑惑地问道：“怎么这么说？”
“除了我们的名字和出生年月是相互交错的事之外，不知道我有没有跟其它人说过，但我应该跟你说过了，就是我小时候可以看到鬼魂。”
Than轻描淡写地讲述着。

“从那之后，父亲就带我去参加了一些仪式，然后我就再也看不到魂魄了。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我还在想，以为那项特殊功能又恢复了，我又可以看到魂魄了。”
Than说完停顿了一下。
“但其实没有。自那之后我再也没看到过其他魂魄，只能看到你一个，我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
“但这让我不禁想到，或许我们的相遇真不是一场意外，我可能是被选中来帮助你的真命天子。”

“哈哈哈哈......”当听完这句话我忍不住大笑了起来，但当看到Than皱着眉头的时候我就努力忍着，不让自己笑出来，并马上澄清，避免让他误会，“也有可能，但我们之前没有过交集，为什么Than会是被选中来帮助我的人呢？”
“或许是因为我在某些方面和你有联系，要不就是我的父母认识你，正好我的父母和你年纪差不多大。”
我对他的设想耸了耸肩。
不是说他的假设全无可能，只是我不相信世界真就那么小，缘分真就那么巧。

另一个原因就是我不太相信世上有那么多的巧合和奇迹。如果真的有奇迹，那在生前的二十年里，一直在等待被奇迹砸中的我怎么就一次都没有遇到过呢？
况且在生前我几乎是不怎么跟其他人说话，也不怎么对人友好的。如果让我数一数能说出名字的人，恐怕还不到十个。这让我怎么相信真有这样的巧合？
但如果真的是巧合，那这件事就是在我穷困潦倒的生活里发生的唯一一件好事了。
看到我的不关心又或者是不相信，Than安静了下来，之后也绝口不提这件事。

时光荏苒，清晨的阳光照进象牙塔，又到了大学开学的日子。Than因为要写论文，除了节假日里的那几个小时，忙得没有其他空闲时间了。
Than知道我喜欢看书后，他就买了好几本书给我，还把自己房间里的书也拿来给我，这些书覆盖了许多方面，种类也多，但主要的还是文学著作。
我读了好几本小说，还读了好几篇介绍科技和其他知识的文章。直至今时今日，我忍不住想如果我还活着多好，我就可以做许多我生前没做的事。

白驹过隙，一转眼已过了几个月，放假的日子也在慢慢靠近。这几个月来，Than还是像以前一样跟我打闹嬉戏，一样对我很好。
一开始我感觉这样的关系很舒服，但是再往深里想，这段日子确实给了我遐想和过分的希望。万一Than只是想跟我打闹那么简单，除此之外没有任何超越这个的想法呢。
我不确定Than是否看出了我对他的感觉，但我也不曾想过要让Than知道，因为害怕会让双方尴尬。
如果可以我也希望我有足够的勇气去问清楚他的心意。
但却因为害怕听到的答案而不敢启齿。

我与Than的关系还是照旧。
感情不增不减，他以前对我怎样，现在还是怎样。
但往好了想，我已是十分满足欣慰了，Than没有改变。
但从另一个方面想，我觉得我们的关系只能停滞不前了，不会再有下一步的进展。
就好像是走到了死胡同的尽头，放眼望去，没有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