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时节爱上我 第六章

清明时节爱上我 第六章

那件事以后，一年的光阴稍纵即逝，那段时间因为忧思忡忡我对很多事情都感觉是混乱的，有些晚上我甚至在不经意间的胡思乱想直到失眠。
我担心说如果可以再见上一面，到时候Than就不再是小孩了，他的感情或者性格什么的种种是否会发生变化呢？！
最后一次他来的时候，他是17岁，然后间隔了一年没来，因此下一次见到Than的话，他应该是19岁了。
越这么想越感觉忍不住的心颤不已，时光流逝太匆匆，是让我措手不及的那种，当再意识到的时候他已不是当年的孩童模样，俨然已踏进了大学一年级学生的门槛。
当开始进入大学进修后，遇见他人的机会也随即增多，因为社交圈子比之前要广阔了。
因此Than会有人喜欢或者谈男女朋友的机会也随即增加。
一想到这个事，我脑仁儿立刻就“嗞嗞”响的发疼，想此刻就让时间停止，不想让他长大，不愿接受什么变迁，但也知道那都是痴心妄想。
尽管我曾想过说除了能看着他能幸福之外，再没抱有别的期待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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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才发现那就好比如是自己用来安慰自己的借口而已。
如果我一直到Than结婚了然后带着孩子来祭拜的时候都还在，我自己也不知道到那时还能不能坚忍沉着并再微笑以对。
倘若还能微笑以对，内心深处的泪水也许早已泛滥成灾。
我努力的不去多想，但是那样的想法总在我的脑海里不停的徘徊，越是在闲下来的时候，不知道要做什么，忧虑、紧张、不安的感觉如影随行的包围着我。
直到想得脑子发疼，我才双手抱头然后站了起来，想着至少我得找点什么事情做来停止比这更多的痴心妄想。当想通了这一点，我便决定了要出去比平常所去过的更远的地方玩一下。
万一能帮我把脑海中的一些阴霾驱散了呢。

我很久没来过这个市场了，由于到这所需要花在出行上的时间比较长，距离相当远，因此必须是有空闲的时间或者真无聊到没事干，我才会来闲逛。
当我抵达的时候，这里看起来比平常还要熙熙攘攘，一部分原因可能是因为快进入炎炎夏日了，以至于到这里来的客流量也增加。
我走进市场，目光随即不由自主地扫视过道两旁的店铺，尽管在走马观花的途中也有要跟迎面而来的行人相撞的情况，我则遵循本能反应的侧身避让。
当对方走过去了之后，我才突然醒悟说自己为什么要避让呢，因为反正哪怕我怎样的木然待着不动，也不会有谁能触碰到我。
其中一个原因可能是因为我仍保留着如同当人类时的习惯，另一个原因可能是由于我沉浸在满腹的心事当中，以致于一不小心神游太虚到没注意眼前的事物。
当看腻了吃的，我就顺便进到一些玩具店里面去看看。
自打我离世以后便开始有奇奇怪怪的玩具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

因此来看这些新潮时髦的玩具店，反而还觉得新奇，必然比已经看到腻了的蔬菜水果要来的有趣。
对周围一圈的店铺巡视了一会儿之后，我就看见一个放在一旁跟恐龙蛋很相似的蛋，因为很新奇有趣所以我就伸手过去抓。
在意识到自己是无法触碰到物品之前。
噗哒！
我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睛看向从手中脱落的蛋滚到桌下去，那只是一瞬间而已，但我真的感觉到自己的手有触摸到那枚蛋。
其实这样的情况发生的相当频繁，有时我会在一瞬间触碰到一些东西，但有时哪怕我多努力想要抓着它，却也抓不着。
我不知道其中原由为何，要说是在想抓东西时的专注度也不是，像在跟大婶争抢糖果的时候，我差点都要跟她抢到头破血流了，却反倒是穿了过去，但那些非我有意想抓的东西反而抓到了。
我故意想把那枚蛋再次捡起来，但女摊主率先顺手的将那枚蛋攫取了来，并谩骂那些许是不小心碰到桌子而致使蛋跌落的人。
因为看到女摊主那愤恨的眼神，我不敢再次下手去取，在下定决心说如果有时间再去尝试抓取其他物品也行之前，最后的最后我只能落荒而逃。
当再次临近四月份的时候，到处出去游玩的我也回到了墓地坐等着，自那之后没几天，我就看见一辆白色的车沿着铺满砾石的路行驶过来。
一直到看见车牌号后才确定是对的那辆，由在山坡上盘腿打坐，变成我挪动身躯并站直立起来在墓前。
我伸着脖子张望良久，但这次我反而没见到对方从副驾驶座下来，尽管驾驶员已经开门下车了。

当看到那一幕，我感觉心跳速度骤然下降。
我害怕这两年的耐心等候终成空，恍如当年那般。
直到听见车被锁上的声音，我再无法保持冷静，尽管表面看起来我像毫不在意，但是在胸口处却宛如有熊熊烈火般在燃烧。
是…我不愿承认说自己就要哭出来……
不是因为喜欢的人没来找自己或者被伤至心碎而伤心哭泣，而是在为我无意间抱有太高的期望而难过，然后我开始有眼眶胀痛的感觉。
但是让一个二十四岁的大叔因为一个小毛孩不来找自己而难过哭泣这样是不是太悲剧了点，纵然如何的失望，但我还是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待看后续的事态发展。
直至看到开车之人是谁的时候，胸中熊熊烈火以及眼眶胀痛的感觉，滑稽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消失了。
今年的Than长大了许多，长高到我几乎都要仰起头跟他说话了，越是在渐行渐近的距离看他的身高，我就在默默祈祷着说别让他再长高了，不然的话我都得要站到椅子上或者穿上超高的鞋跟才能跟他聊天了。
“今年你爸爸和其他亲戚没有一起来吗？”我努力按捺住心中的喜悦问道，与此同时也用目光扫视着面前的他。
“刚好我父亲和其他亲戚他们都年纪大了，再加上今年他们还偏偏都有很多事情需要去处理，所以都不太想过来。”Than一边把背包放在墓边一边说，然后把祭品拿出来摆放好。
我走过去站在正行拜礼的他的旁边，然后为了不对他造成打扰，我声音轻微的开口问道：“所以他们派你来做代表……”
“没有。”Than在将三炷香插到香炉里的同时回答我说，“我父亲不想让我来，但是我执意要来，因为我说我想来祭拜母亲，父亲就说若真是很想来那就去考驾照吧，然后自己开车来。”
我目光闪烁的看向站直了腰的他，当站在一起作对比以后，我就愈发因为自己的矮小而觉得沮丧。“好棒呀，居然能自己开车来。自打我父母去世后我就没再敢开过车了。
“没有呀，也还是练习了好久才熟练的呢。”Than因为我的话笑了出来，在翻找包包的时候说道，之后他便收拾祭品装进袋子，然后把那些托盘以及香炉转摆到我的墓前，“但是我不是一心只想来祭拜母亲而已啦，我也是有心想来找你的呢。”
我专注于他的举动直到骤然停止然后喃喃的复述他的话。
“来找我？”
“两年前我不是承诺过了说会回来找你么？”Than一边翻找着包包一边说，直至找到了，他便从台面上把甜点拿了下来，“别说你忘了哈。”
“没有呢。”我急忙辩驳道，然后探出脸用诧异的眼神看向摆在祭台上面的物品，“冰可可和三明治？”
我一边问一边试图把那个袋子里的东西拿近来看，但是它还是一如既往的从我手中穿了过去，当看到这样，我便抽身出来去叫Than点上香。
然后那些东西就自动出现在了我手中。
我难以抑制的对Than这次所带来的东西感到惊诧。
通常来说Than喜欢带巧克力或者一些肉类来，即使这也是巧克力和肉类也罢，但这跟从前相比看起来颇显不同。
“这次我一心打算要来跟你坐着聊天呀，所以就带了些容易吃的东西过来，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Than在墓地围栏边上且刚好是阳光照射不到的庇荫处盘腿而坐的同时说道。

“喜欢呀，只要是Than拿来，我就已经感到很开心了。”我连忙回答道，其实我什么都能吃，只要有人拿给我就已经感激不尽了，“但这里可脏了，这样坐在这儿，等下衣服也会脏的哦。”
“没关系，等下拍拍就好啦！”Than在把包拉到旁边的同时说道，“两年前我只跟你聊了一小会儿而已，而且接下来的一年又没能来，所以这次我是故意到这来跟你促膝长谈的呢，这样你也就不会孤单了。”
当听到这番话时，我简直喜不自胜，但也尽量的把这份高兴收敛下来，尽管在不经意间已流笑容已流露出来了也罢。
我沉下身子坐到Than的旁边，同时手里拿着冰可可和三明治。
“怎么样？有什么事儿要讲给我听吗？”我一边咬了口三明治并喝了口冰可可一边问道。
“是这样...我啊，有暗恋的人了。”
啪嗒！
“咳！”我像要是要把喉咙都给咳出来的咳了起来，难受得直要掉眼泪的同时脸部还涨成了猪肝色，看到我咳嗽Than也想拍拍我后背，手忙脚乱的表现出同情并想安慰我的样子。
真是疯了！这是我最不想听到的话。
“呃...这样么...是谁呀？”我强颜欢笑着，尽管双手颤抖的犹如被附身了似的，幸运的是我咳嗽的直掉泪了，要不是这样的话，哪怕不咳嗽眼泪也会直往下掉。
“是同一届的同学，在入学面试那会儿碰见的。”Than讲述的声音平静的宛如是平常在聊天气一样，跟我现在这种正要变成台风登陆般的心情是完全相悖的。
我用手压了下自己的胸口处，安慰自己要冷静，尽管现在内心深处并不如脸上表现出的那样冷静自持，“...那...她性格怎么样呀？”
“就挺可爱的，她是一个很热情开朗的人。
“是这样…平常时…Than也是喜欢这种类型的么？”我反问道，在努力安慰自己要冷静下来的同时，不知道我应该先是作何反应，惊讶还是大哭，它们几乎是同时向我袭来，而我根本毫无准备。
“是的。”Than答道，微微停顿了片刻后继续说道，“但讲真的，还真难说，我喜欢的类型也不是一成不变的，因此我喜欢的类型和喜欢的人就是同一个啦。”
因为还没整理好思绪，所以我沉默了良久。
Than所喜欢的人的性格特征几乎完全跟我相反，我不是一个热情的人，不是那么开朗的或者喜欢呼朋寻友的人，反而是沉静寡言淡然处之的脾性更多一些。
一想到这赤裸裸的现实来，我就觉得郁闷不已，跟被人扇了巴掌后又泼了冷水的感觉并无差别。
我坐下来沉默的把手中的冰可可和三明治交替轮流的吃着，除了听Than安静的讲述之外，并未再说什么。然后他就继续讲述关于去考试包括其他的零零碎碎的事情，而我有些我能抓到重点有些却云里雾里的，因为对所听到的事情正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不管是关于Than的父亲不想让他在清明节到这里来还是Than心里有了暗恋之人的事实。
未来会如何发展我也不知道，但是这两大因素足够重要到可能导致Than来年再不会来这里来了。
因此我一定要将这还能跟Than聊天时的感觉给铭记于心。
“话说为什么跟你爸爸吵架呀？”当我想到这一点时便脱口而问道。
“自从妈妈去世后，爸爸就对我更严厉了！”Than 的样子像是想了片刻后才说道，“先是强迫我去读他想让我读的学院，然后还有好几件事，压抑到我都要透不过气来了，最后我受不了了就跟他大吵了一架，然后就不怎么再开口聊过天了。”
我了解的点点头，如果我不是在几年前曾看见过他爸爸摸Than的头的那一幕的话，我可能随便的就会想到说他爸爸肯定是会对他狠狠心的那种。
其真正原因会不会是因为Than的爸爸担心他，这样的事情我也不敢说自己真的足够懂他到可以帮他打掩护的那种。

“我等下可能要接着去祭拜一下我妈了。”Than在抬起腕表来看的同时并站了起来说道，然后把包包拿起来背到身后，“那我先走了哈，明年再见噢！”
几乎是马上，我的心尖猛的一颤，什么时候时间开始流逝的如此之快...这敢情我是又要等上一年了么，尽管脑海如潮水般涌进来的只有负面的想法，但在表面上我却并未显露分毫。
“一路小心哈。”我在挥手告别的同时嘱咐道，纵然当想起某些事的时候我马上赶紧的跑了过去抓住对方的手臂。
尽管如此我的手还是穿过了Than的手划落。
Than因为我的举动突然停顿了一下，然后转过身一言不发的凝望着我，像是正在等我开口。
“明年…还会再来的对吗…”我用微若蚊呐的声音问道。
尽管现在在我面前没有镜子，但是我依然能猜想的到自己的现在脸色该是有多糟。
“当然啊！”Than像是想要安慰我然后在抚摸我的头之前应声道，但是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就顿了一下，并慌忙的移开了手，“很抱歉，我一不经意间就伸手去摸了。但我不会把你一个人撇下的，所以不要哭了哈。”
我么？！哭鼻子……
我听到这话后就感觉是Than太夸大其辞了，即使我的脸色很差，但也还不至于是痛哭流泪那种吧。
“那...如果真的跟她交往了，明年别忘了拍照带给我看噢！”我努力艰难的开口，尽管喉咙像被什么东西给哽住了一般的疼痛难耐。
不管我是如何让自己保持如此平静的脸色来说出这句话的。
但这话说的可算是我人生当中觉得最难开口的一次。
话说的越多的眼睛便愈发的灼热，奋力地忍耐着长时间收起自己的情绪，偏却在对方将要离去前全面爆发了。
“嗯，不难过哈！”Than 躬下身子抱着我的同时说道，“等到了明年我会再来找你的。”
由于我是无法感触得到对方的，所以尽管这应该只是冰冷的拥抱，但我却觉得这拥抱实在太温暖了，温暖到我都要哭出来了。
我低垂着头，一言不发，并且也不打算解释在走到车边来送Than时而引起的误解。
一直到那辆车消失在茫茫的视线范围之内。
我才刚察觉脸颊两侧早已挂满了泪珠。